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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你如何知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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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後, 雲駿瑋去了刑部上任。

刑部員外郎雖僅是五品官員, 也需經過當今皇上的批覆, 林大海和嚴恒一他們幾個私下議論, 這次批得這樣快,只怕是皇上心虛, 有什麽能辦的就抓緊給辦了。

眾人都放松了警惕, 覺得皇上閉口不提皇後的生辰宴,此事應該就此不了了之, 而太後的壽宴近在眼前,有些事情就要準備起來了。

張禹行卻有些緊張,經過上次的事情,他有些擔憂, 且曲文鈞還在他的府上。

為了麻痹曲文鈞的警惕心,他住在張禹行的內院,好吃好住的招待著,只從不許他出門,這一點曲文鈞自己也清楚,他如今算是逃犯,自然不能四處走動。

裴昶然架不住他幾次嘮叨,把裴七和裴八二名影衛調到了他的府上。

外面的兵士突然去他的府上看守, 難念會引起關註, 而裴三他們也不太方便在張禹行府上出入。

張禹行和裴昶然一連幾天下朝都分開走,把禦林軍行走的路線摸索了一遍。

其實裴昶然從小在宮中長大,對宮裏的情況自然要比平常人熟悉三分, 而張禹行也出入也比平常人多。

可為了保險起見,兩人還是又想法子買通了太後宮中的一名宮女,問清了他們經過的時間和路線。

這些準備是為了把曲文均直接送進太後的寢宮。

事情緊張的一步步進行著,裴昶然和張禹行有了前車之鑒,也時刻準備著會有刺客上門襲擊。

不料,他們都把裴浩然想岔了。

他並不太過蠢笨。

四人中最沒人能想到的禮部尚書林大海出了事,他的罪名是貪贓枉法,辦事有紕漏。

三十餘名秀才舉人聯名上書,說他科舉選拔人才作弊,被選中的數名舉人中都與他有脫不開的關系,這其中的原因都因林大海收取了錢財,因而家中才如此暴富。

裴浩然采取了雷霆作風,一張聖旨下來責令嚴辦。

不過一夜之間的事情,林大海就從朝廷一品大員變成了關押在獄中的罪臣。

次日禮部左侍郎上位,成了禮部尚書。

這事把張禹行和裴昶然打了一個措手不及。

此時此刻,即便有心想幫林大海說些什麽,洗清冤屈也需要時間。

禮部左侍郎科舉出身,新官上任三把火,一心想著報效朝廷,裴浩然看中了他的年輕氣盛。

張禹行私下裏苦笑著和裴昶然說,這新上任的禮部尚書完全就是他過去的翻版。

珍珠從裴昶然嘴裏聽到這個消息也嚇傻了,就在前日林嚴兩家還商量著要結為親家,嚴府甚至已經請了媒人上門采納,拿了生辰八字去問吉。

裴昶然輕拍她的肩,道:“後日就是太後壽宴,明日不若使人把林夫人和嚴夫人就叫來府上,寬慰幾句。嚴夫人還需進宮朝賀,林夫人怕是去不得了,你告訴她,我與嚴大人會極力幫林大人轉圜。“

珍珠叫王大福上門去送了請帖,邀林夫人和嚴夫人過府一敘。

第二日。

林夫人來時一臉愁容。

嚴夫人來得早些已經在寶珠苑坐著喝茶了。

珍珠其實不大懂得寬慰人,倒是嚴夫人對著林夫人絮絮叨叨說了好些寬慰人的話。

林夫人一臉的心懷感激。

她原以為自家突遭大難,嚴家就算不說,這門親事多半也是黃了。

不料嚴夫人卻道:“公道自在人心,林大人若是壓根沒做過那些見不得人的事,老爺和王爺自然會想辦法幫他洗清冤屈,今日出來的時候,大郎托我給你家二小姐捎句話,讓她且寬心,他會等她的。”

珍珠聽了半天冷不丁地問道:“林夫人你給我們說句實話,林大人他沒收受賄賂吧?”

林夫人楞了楞,看著珍珠眼眶紅了。

她道:“沒有,絕對沒有,家裏的銀錢都是我管著,老爺他出門都是我硬給他塞銀子,他的性子嚴大人是知曉的,最放在心上的無非就是閨女的親事,那些個秀才舉人也不知打哪跑出來的,老爺身為禮部尚書科舉一事都沒自己操勞。”

“那就是無妄之災了。”嚴夫人嘆氣。

珍珠只好陪著一起嘆氣。

第二日,珍珠一早起來就開始梳妝打扮。

她叫了常嬤嬤過來替她梳頭上妝,帶了全套紅寶石的頭面,穿上紅色繡牡丹花寬袖錦袍,底下穿金絲百褶如意月裙,一走動便金光閃爍,很是華美。

裴昶然今日也帶了玉冠,穿一身紫色錦繡寬袖雲紋大袍,腰封中央鑲嵌了一塊翠色玉佩,著厚底繡金絲龍紋的靴子,一眼看去英挺貴氣。

珍珠帶了常嬤嬤和金嬤嬤和二個小丫鬟一起出門,這二位都是從宮裏出來的,待人接物方面好隨時提醒她。

裴昶然則帶了親兵,那面準備送給太後做禮物的屏風,罩了一層紅綢布,束了如意結,由幾個親兵擡著放進了馬車中。

裴昶然扶著珍珠坐上了他寬大的馬車,其餘人等跟在後面,浩浩蕩蕩進了宮。

出發之前,裴昶然便與張禹行合計過了,今日會一直陪在珍珠身邊,朝賀太後的壽辰。

曲文鈞一事交於張禹行去辦。

宮中今日甚是熱鬧,裴昶然一路走來,許多的大臣命婦向他行禮,他陪著珍珠直接去了慈寧宮。

慈寧宮外站在數十名的宮女太監,左右各站成一排,見裴昶然和珍珠帶著人過來,領頭太監小順子便大聲地喊道:“裴王爺與王妃娘娘前來恭賀太後娘娘壽辰!”

宮女和太監掀起厚厚的門簾子進了屋,走了一層又一層跨過第三層的門檻才到了裏屋,有二個年長的宮女過來鋪了錦墊,裴昶然和珍珠跪下來給太後磕頭朝賀。

半響,只聽得上頭說:“免禮,起來吧。”

珍珠擡起頭來,見太後今日穿上了金黃.色的鳳袍,頭戴鳳冠,臉上敷了一層厚厚的脂粉,遠遠瞧去甚是莊嚴肅穆,一副不茍言笑的表情。

珍珠暗道:那麽多人特特過來給她磕頭,為何看著不大高興?

太後與二人寒暄了幾句,便揮手叫他們出去吃宴席。

這場壽宴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了黃昏,中間吃了午膳,下午去了祖廟磕頭謝祖,珍珠和各位命婦並沒有看見太後出來和皇帝母子和諧吃壽面的場面,大夥兒陸陸續續出宮散了。

忙活了一天,珍珠一回來就叫人卸了妝容,舒舒服服泡了澡,穿上家常衣裳,又叫陳金海做了幾個家常菜式,今日這宴席瞧著好看,實則端上來都冷了,不大好吃。

裴昶然也換了便服,與珍珠一起用晚膳。

珍珠餓得狠了,大口大口的吃飯,卻見裴昶然舉箸提到半空,一臉神不守舍的表情。

她問:“爺,你這是怎麽了,不餓嗎?”

裴昶然欲言又止,半響搖搖頭,他不想把自己的煩心事帶給珍珠,且這事即便與她說了也幫不上忙,只會讓她平添煩憂。

他努力在珍珠面前表現平常,吃了飯陪了她一會兒道:“你今日想必也累了,本王去看看雲兄,有些朝堂上的事與他聊一聊。”

珍珠其實看出來他有煩心事。

只是這事他不說也不好強求,男人之間的事想必與她說了也幫不上忙。

珍珠拿了大氅給他披上,又叮囑一旁站著的王大福:“董姐姐的相公回屋了,你陪著王爺去春在堂囑咐人把炭盆子燒熱了,再叫人泡壺好茶端些糕餅。”

裴昶然摸摸她的小手,微笑道:“爺又不是出遠門,就在府裏頭,你就別操心了,他們懂的。”

珍珠倚在門廊邊,看著那高大的身影穿過寶珠苑的門口往那邊去了…

桑椹站在她的身後,大惑不解地問:“娘娘,這是怎麽了,王爺他好端端的,奴婢怎麽瞧您有些憂心忡忡?”

珍珠摸了摸自己的臉,苦笑道:“爺有事瞞著我,想必不是什麽好事,不知怎的我心跳得厲害,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來,頭些天林家剛出事了,別有其他事發生才好。”

裴昶然一走進雲駿瑋的屋子就開始抱怨:“雲兄,你這屋子未免也太偏僻了,偌大一個春在堂,你哪個屋子不好選,偏偏選了一個最遠最靜的,你瞧瞧這三面都是墻,剩下的這一邊種滿了樹木,夜裏頭沒個燈籠還真不好走。”

重點是王大福這個蠢物,走到一半才想起來忘了拿燈籠。

裴昶然不耐煩等他,摸索著進來了。

雲駿瑋瞧瞧他的神色,輕緩地道:“此處清凈,方便王爺與我談心,甚好。”

裴昶然四處打量,這才想起來問道:“侍候你的小廝呢,怎不見人影?”

雲駿瑋走回桌邊,探手給他倒了一盅熱茶,淡道:“叫他回去睡覺了,我喜歡清凈,不耐煩總有人在我身邊走來走去。”

裴昶然接過茶了,喝了一口。

突覺此處真心不錯,能聽見窗外風吹過樹木傳來的聲響,偶爾還有幾聲蟲鳴。

他陷入了沈思,心境頓時開闊了許多。

雲駿瑋亦沈默不語,默默看著他出神。

須臾,門外傳來了敲門聲,王大福在外頭道:“王爺,小人拿了燈籠過來,這就進來了?”

裴昶然的思路被他打斷,朝著門外喊了一句:“把燈籠放在外頭,你回去睡覺吧。”

片刻後,外面傳來了漸漸走遠的腳步聲。

雲駿瑋重新給他倒了茶,問道:“王爺是在為今夜即將發生的事情擔憂?”

裴昶然坐在錦凳上,擡眼看站在那裏的雲駿瑋:“你如何知曉,本王並不曾與你提起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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